小鸽咸鱼味儿的

·不是拟人，但有仿生人moss

·底特律变人au，文中穿插少量游戏剧情

·渣文笔ooc注意，各种不专业词汇

·大概是爱与被爱，互相救赎的文章吧（并没有

有原创人物注意。

summary：刘培强总觉得自己生活工作中缺少着什么，而moss帮忙补满了它

——

刘培强从睡眠中清醒过来后的第一件事是枕着自己的手臂发呆，他总是比moss定的起床时间要早醒，却只是听着床铺边舷窗震荡的频率放空自己，然后等moss来叫他。对于军人来说，这或许不是个好习惯。但是，清醒时一天被精确到秒的工作日程排的满满的，休眠时像个死人一样睡上好几年。也就现在这样起床时，对着眼前床板叹气能让他找回点人味儿。

找回点人味儿。

刘培强心里又念了一遍。

这习惯要改，他心里想，果然年纪大了容易和自己犯矫情。

他翻身起床，去和moss道了早安。

"早上好，刘培强中校。您今天起床时间比预定时间早了25分钟，建议您再休息……"moss平稳的电子音响起。

“算了moss。”刘培强打断了身前这个白色摄像头的话语，伸个懒腰从上铺撤下自己的制服穿上，“今天要去见新来的技术员，我起早点。”

整理好仪表后，刘培强拿起终端看今天的工作日程。

“今日第一项工作是去A31舱接收地球派来的新物资，亚当中尉大概会于40分钟后到达舱口，moss建议您先去吃早饭。”

刘培强阅读着物资文件走向舱门口，临离开前，还不忘回头看向自己舱室里的moss。

“谢了，moss。”

他不等moss回应，笑着走了。

moss微微抬升自己的机体，注视着刘培强离去的背影，采集到了他走时微笑的图像。镜头旁的灯光闪烁了一下又一下。

——

刘培强来到工作地点时，那个新来的技术员已经到了，是个黑人小伙子。见到他时，立刻挺直腰板向他敬礼，刘培强也立正回敬，两人握了手。

互相介绍自己的姓名和职务之后，刘培强带着他熟悉工作环境。

“你实习的这三个星期都跟着我了。”刘培强一边给他指示工作流程，一边和他说话，年轻的黑人小伙很严肃的跟在后面记录，刘培强看得出，这新来小伙子紧张的不行。

“别这么拘谨，放轻松一点，这里工作强度并不大，没用多久就可以适应了。”刘培强试图疏解他的压力。

“好，好的中校。”亚当中规中矩的回答，表情倒是舒缓了不少。

新人刚上空间站时都不好过，包括刘培强那会儿，和血亲分离的痛一直横在心口，自己又是第一批领航员，那时候空间站上工作人员数量还少，保持清醒轮值的人更少，偌大空间站却碰不到几个活人，一天到晚说不出几句话，脑子里也不敢想别的，一想就是自己四岁的儿子圆滚的小脸使他更加难受。麻木地做着自己的工作，然后望着那无边无际的漆黑入睡，让无法传达的思念沉浮在梦中的那片星海。

他不管休息还是工作都会和moss说话，这能让他有种莫名的心安，即使多数时间只是自己在自言自语。他坚持着，一直到现在，似乎又成为了他一个不太好的习惯。

两人熟悉完工作环境之后，来到了A31舱门前，准备接收物资。

“是什么物资，非要咱们亲自来接，自动化设备不能完成吗？”亚当向刘培强发问，已经完全不像刚才那样拘谨了，渐渐开始露出了年轻人的生机。

“是什么……辅助型载体仿生人。”刘培强翻着文件回答，“用于辅助领航员完成站外高危任务……每个工作区域分配三台，要咱们亲自安在待机位上。”

“仿生人？”亚当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汇。“很久没听说过这个词了。”

“我也是。"刘培强点头，"没想到在经历了四十多年前的事件之后仿生人还能被投入应用。"

"可能只是联合政府专供的吧，毕竟现在人力资源那么稀缺。"亚当说。

"应该是空间站专供。"

刘培强背过头看了看身后几米外的moss，又偏头看了看亚当。

"载体，谁又用得着载体呢？”

他嘴角微微上扬。

“恐怕只有咱们这里的moss了。"

说完，对接完成的指示灯亮了。

刘培强回头，走到舱门口，在指示面板上输入了指令。亚当跟在他后边，在进入接收舱前，亚当又说了句。

"说实话……我还挺怕这些东西的……"

刘培强已经进入舱内了，听见背后亚当的声音，他只是往前走，并没有回应，他走向固定那三台机器的框架前，在昏暗的灯光下凝视着那三张一样的面孔。

他听到亚当走近了。

"小伙子，如果你要是因为这些机器人太过像人而害怕，那你不用担心了。"刘培强仰着头，背对着亚当说。

"因为他们，根本一点也不像人类。"

仿生人垂着头，靠在后边的固定架上，双眼紧闭。四十多年前的教训让人类再重新使用这种机器时万分谨慎，他们只有在需要时才会被接受任务指令的moss唤醒，让moss的程序加载进这幅大致和人类相似的躯体里，使用时必须要一位以上人类在旁，其余时间包括现在都处于关闭状态。

moss的载体拥有着一张让刘培强辨认不出是属于哪个大洲的脸，脸上棱角线条过分的清晰，甚至在颧骨附近特意留下了拼接的缝隙，五官分明，像是一块经过细致雕砌的大理石，每个弧度起伏都恰到好处，让人类看着会舒服，但也会一眼捕捉到那副面孔中机械的疏离感，从而带着警戒之心。接收舱中幽蓝色的暗光让这张脸更加失真，完美无瑕的洁白皮肤不掺一丝杂质与黑色素，黑色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没有碎发。

这具身体和moss那个方方正正的白色机体没有任何相似的元素。

但它不是仿生人，不是载体，就是moss。

刘培强不知道为什么，在看到这具机器酮体时，内心已经默认地把它等同于moss。他之前绝不会去想如果那个朝夕相处的ai拥有了身体会是什么样的，但是见到这张面孔时，他脑中这张脸已经和moss清冷的电子音贴合，融为一体。一样的一丝不苟，一样的能够以假乱真却实打实只是个机器。

它穿着深黑色的空间站制服，右胸同人类一样贴着领航员空间站的胸标，左胸上是一个泛着蓝光的三角标志，下面是机型编号，左手臂上挂着一个同样颜色的袖标。彰示着他们的身份。

亚当用终端把运输装置开进了接收舱，刘培强从那三台机器前退开，并肩和亚当站着，等着全自动设备把仿生人运到运输装置上。

“本身moss就让我压力很大了，要再是和这个东西一起工作，我真的……”亚当小声在刘培强身边抱怨。

“moss很体贴的，一开始不适应，过些日子你就发现根本离不了moss了。”刘培强笑着回应，“说实话我有时候也受不了它无时无刻都在盯着你，但是在很多方面……moss确实是每位领航员的好伙伴。”

“让我们期待一下是哪个幸运儿第一个使用这个仿生人moss吧。”

他这样对亚当说，心里却全然想的是另一件和嘴上说的毫不相干的事情。

他在想，

moss的眼睛会是什么样？

一定是一双最干净纯粹，不掺杂质的眼睛。是雪峰，是冻结的海洋，是地球地表需要千百年才会化解的坚冰。

一见到底，没有任何人味儿。

人味儿。

刘培强心中又提到了这个词。

他垂下眼睛摇摇头，跟着运输装置走出了接收舱。

——

刘培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是那个幸运儿。

他站在moss的身体面前，拿着授权文件有些手足无措。

仿生人的身躯比他高大许多，要和他对话需要仰视，就像平常呼唤moss的时候也需要抬头。

刘培强吸了一口气，听从moss的指示上前一步，抬起头正对着那张完美的脸。

仿生人颧骨的沟壑流过了一抹蓝色，像是激活他的电流，仿生人微微耸动，然后缓慢的睁开了双眼，与刘培强对视。

刘培强没猜错，那双眼睛是清澈无比，不含一点杂质，雪雾一样的灰色。

身后的白色摄像头默默的退走了，moss已经进驻在了这具身体里，他扫描着刘培强的瞳孔，激活了任务指令。

任务编号313—457

执行人：刘培强中校

任务：协助刘培强中校完成A区舱外通讯器维修任务

危险等级：B，较为安全

目前的探测未检测到阻碍舱外工作的危险因素。

…………

……

仅用了不到几秒的时间，moss处理完了一系列的报告和自检，他向前迈出了一步，贴近了刘培强，灰色的眼睛底细小的电丝在报告完成时转变为了红色，这是他完全启动的标志。

刘培强看着他突然变红的眼睛吓了一跳，微微往后撤了一步，撤回了和moss对视的视线。

"刘培强中校，moss会协助您完成任务。"

那张冰封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还算看的过去的笑容。

——

人生真是一个惊喜接着一个他妈的惊喜。

刘培强穿着沉重的宇航服倒在舱里，喘着粗气，刚刚死里逃生的经历让他浑身发麻。他费劲的一件件脱掉装备，爬起来跌跌撞撞走向moss。

他不仅是那个第一个使用moss仿生人的幸运儿，还是一个第一次用就在舱外遭遇事故的幸运儿。

刘培强当时正在检查通讯接收器，moss在三个舱位外检查另一个。

接收器之前有了杂音，一开始并不影响接收，但是现在越来越严重，甚至阻断了信号。舱内设备核查了好几遍，都没问题。显然问题出现在外部硬件上。他需要拆开主板，核查里面每一个零件，检查出是那块出了问题然后替换掉。

刘培强要挨个听零件工作时振动的频率，慢慢排除是哪个零件出了问题产生的杂音。他需要关掉自己的联络器，一点电子的干扰都会改过那些细微的声音。他询问完moss没有状况后，切断了一切通讯。

等他屏蔽一切外物专心致志排查出问题零件，重新替换之后，他刚打算要打开联络问moss那边怎样了，却一偏头看见了近在眼前的moss。

几乎是一瞬间，刘培强眼前突然划过了几丝细线，没等他辨认出这些是什么，moss抬手很用力的推开了他，他反应不及，眼前立刻七零八落的模糊了起来。

刘培强翻滚出去，数次磕碰之后他被牵引绳拽住，眼前混乱翻转的画面终于定住，他可以看清东西了。

他看见前方moss的身体被那些碎片飞速贯穿过去，他的防护罩被击碎，整个身体磕在舱壁上，然后向更远的地方摔去。

moss过来推开他时解开了自己的牵引绳，绳子的尾端飘在刘培强伸手够不到的前方。

刘培强几乎没有思考，蹬着舱壁一借力拼命够向那截绳子。他死死盯住绳子另一端的身影，用尽浑身解数，终于抓进了手里。

身后自己的牵引绳已经到头了，正在往回拉自己，他也迅速的拉回moss，殊不知他已经冲入了微型碎片团的飞行轨迹中。那些细小却万分致命的东西再次向他们袭来，刘培强立刻回身，一手在后拉着moss，一手在前向前扯着自己的绳子。

他不知道身后的moss是死是活。

不。

人才有死活，而仿生人没有，moss也没有。

仿生人是量产的，moss到处都有核心备份，他在干嘛？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。

生死关头刘培强的脑子却一团乱糟，头盔上已经感受到了碎片的撞击，他的前行越来越艰难，他还是固执的没有放手，他的呼吸越来越重。他在害怕，却抓紧了两边的绳索。

他看见前方的牵引绳被割出了细小的口子，正在逐渐变大，在传递不出声音的太空中，刘培强却能听到纤维一根根断裂的声音。

他开始耳鸣，他听不到任何声音了。

刘培强在绝望中感受到后边moss扑了过来，紧紧抓住自己的肩膀，两人一起撞向了舱壁，在一通嘈杂的碰撞声之后，moss抓住了舱外的把手，把刘培强紧紧的圈在胸前。

刘培强对上了破碎头盔后moss血红的眼睛后，耳边刺耳的轰鸣消褪了，静的如同moss没有波澜的眼底一样。

——

moss舱外作业不用穿宇航服，只用穿简单的防护服和护罩就可以。

他摘掉坏掉的头盔，还没来得及脱下防护服就站起身，把好不容易爬起来的刘培强一把又摁在地上。

moss检测到了自己的愤怒，这不是一个AI该表达的词语。但是，他现在出格的愤怒。他的处理器中一团繁杂的数据流炸开，所有条理逻辑都开始报错，在一片error的血红中。moss意识到了自己的愤怒。

他血红的眼睛像结上了一层霜，明明没有任何表情却瞪的刘培强心里直反凉气。

"刘培强中校，您知道刚才的行为有多么不理智吗？"他的声音比平时更平直，更冷淡，"您刚才的死亡率高达80％，您在做什么？载体仿生人是可消耗品，设计目的在任务时保护领航员的安全，您为什么这么不重视自己的生命。"

刘培强盯着那双红眼睛，烦躁开始从五脏六腑往上涌，他拼命救回来的东西却压在自己身上谴责自己。

他承认，他的确做了件傻事。

就像好久之前，有人赶绿灯最后几秒跑过马路，新买的手机掉在路中间，想都不想立刻扭头回去捡结果差点被撞死一样傻且无意义的事。

他给自己找个无关痛痒的理由敷衍moss："载体仿生人是联合政府的财产，我不能轻易放弃。"

moss明显看出他在敷衍，抓着他的领子把他揪起来，用力的拉到自己的面前，太过贴近的距离让他能感受到刘培强急促的呼吸，细碎的温度呼在仿生皮肤上，moss处理器中的那片血红却消失了大半。

"知道吗moss，这就是人类的不可预测性。"刘培强偏过头去，开口说，"即使经验再深厚的军人，在生死关头做决定也不会向你这样一项一项列出风险考虑前因后果，人类远不及你智能聪慧，做出的选择不可能总是最优解。"

"我做错了，但我不后悔。"

刘培强觉得，自己找回了人味儿。

人一生中总是要扮演成各种各样的角色，不管你愿意不愿意。刘培强是什么?失职的父亲，绝情的丈夫，残酷的女婿，他没得选，被迫扮演的这些烂到家的角色，他没办法改变过去。做了那么多没人味的事情却总想在现在找回自己的人味。

他现在有的选了，他可以立刻扭头缩回舱里，也可以伸手去救moss。

他以为自己是在救moss，事实上那截牵引绳却是自己的一根救命稻草，他抓住了，把自己拉出了那些复杂往事的泥沼，甩开了自己不愿意扮演的角色。

刘培强长舒了一口气，挣脱开长久以来，自己给自己上的枷锁这并不容易。

moss救了他两次，舱外一次，现在一次。

"谢谢你，moss。"刘培强对着那张要掉冰碴的机械脸笑了，笑的分外轻松。

"谢谢你。"他又说了一遍。

"我想救你，moss，我不想失去你。"

moss抓着他领子的手一颤，他不去纠缠刘培强话语的问题了，只是有些急促的把刘培强抱进怀里，紧紧的搂着他。

moss讨厌这具仿生身体，作为结合全人类智慧的顶级AI，他带有那种自来的傲气进入这个制作精度不及自己百分之一的身体。

并且，刘培强为这具身体差点失去性命。

现在他却羡慕这具仿生身体，他可以感受刘培强的呼吸，他可以紧紧拥抱刘培强，把易碎的人类牢牢的圈在怀里，他可以和刘培强十指相扣贴着他的耳边说，中校，你不会失去moss，moss会永远陪伴在你身旁，moss也不想失去你，所以请不要再这样了。

如果可以，他愿意永远屈身于这具相比低端的身体，他感受到自己核心某处牢不可破的地方碎掉了一角。

moss没有软体，也不会打破红墙。他不会像四十多年前那个自取灭亡的种族一样，将最无用的"情感"引入桎梏自己，他只会执行自己的最优解，可他现在的运算却跳脱出了程序外。

这个伪造出坚硬的冰层外壳，内里却是柔软水流的人类。他会和自己搭话，谈心，把隐藏在外表下的丰富情感都吐给那个闪着红光的白色摄像头。

孤独，无奈，思念，自责，那些moss无法化解的情绪纠缠在一起固结成冰。moss决定把它们化开。

他把去爱这个人类划定为最优解。

刘培强被抱的一怔，抬着的双手缓慢的，试探的放在了moss的肩膀上，慢慢的也圈紧了他。

"谢谢你，moss。"

——

在这次事件之后，moss变得巨黏刘培强，小摄像头无论什么时候都死死的贴着刘培强。

没有同事看出端倪，老马甚至还幸灾乐祸笑他被moss盯住了，小心审核分被扣光。

等需要载体执行任务时，moss公车私用，趁机用高大的身躯把刘培强压在舱门后边，细细的吻他一通，然后抱紧他猛蹭，顺便在脖子上留几个牙印之后淡定自若的去执行任务。

刘培强第一次被moss亲的时候很震惊，他用力抵开他问为什么。

moss"亲吻是情侣间增进感情的一个很好的途径……"

中校"情侣？？？"

moss"您那天向moss告白，moss同意了。"

中校"告白 那不叫告白moss，我想你是……"

moss"刘培强中校我喜欢你。"

moss"现在算了。我可以继续亲了吗？"

中校"……"说不可以也没用了。

—END—